唐文宗上(2/5)
作品:《史鉴》呜呼!盈廷若是,而按孙氏春秋之法,非诬也。李绛、裴度虽云贤者,其能逃于法外哉?
李长源归卧衡山,而李辅国不敢竟其恶;郭汾阳罢兵闲处,而鱼朝恩不敢肆其毒;君子不浮沈于爵禄权势之中,乱臣贼子自有所畏忌而思戢。元和以降,所号为大臣者,皆荏苒于不进不退之交,而白刃两加于天子之脰。唐之无人,厥有繇矣。文宗进李训、郑注而谋诛内贼,非尽不明也。人皆知有门户,而不知有天子,无可托也。
二
朋dang兴,而人心国是如乱丝之不可理,将孰从而正之哉?邪正无定从,离合无恒势,欲为伸其是、诎其非,画一是非以正人之趋向,智弗能知,勇弗能断。故文宗曰:“除河北贼易,去朝廷朋dang难。”亦非尽暗弱之说也。
李宗闵、牛僧孺攻李吉甫,正也;李德裕修其父之怨而与相排摈,私也。乃宗闵与元稹落拓江湖,而投附宦官以进,则邪移于宗闵、稹;而德裕晚节,功施赫然,视二子者有薰犹之异矣。
李逢吉之恶,夫人而恶之,德裕不与协比,正也;而忽引所深恶之牛僧孺于端揆,以抑逢吉,而睦于僧孺,无定情矣。德裕恶宗闵,讦贡举之私以抑之,累及裴度,度不以为嫌,而力荐德裕人相,度之公也;李宗闵与度均为被讦之人,乃背度而相倾陷,其端不可诘矣。
宗闵与稹始皆以直言进,既皆与正人忤,而一争进取,则稹合于德裕以沮宗闵,两俱邪而情固不可测矣。杨汝士之汙浊,固已;德裕以私怨蔓延而讦之使贬,俾与裴度、李绅同条受谤,汝士之为贞邪不决矣。
白居易故为度客,而以浮华与元稹为胶漆之交,之倾度,居易不免焉,而德裕亟引其从弟敏中,抑又何也?李训、郑注欲逐德裕,而荐宗闵以复相,乃未几陷杨虞卿而窜宗闵于明州,何其速也?聚散生于俄顷,褒贬变于睚眦,是或合或离、或正或邪,亦恶从而辨之哉?
上无折中之宸断,下无臧否之定评,颠倒天下以胥迷乱,智者不能知,果者不能决也。揆厥所繇,则自李绛恃其忠直而不知大臣之体,与小人比眉事主,而相角以言。口给之士,闻风争起,弄其辅颊,议论兴而毛举起权势移而向背乖,贸贸焉驰逐于一起一伏之中,惊波反溅,罔知所届,国家至此,其将何以立纲纪而保宗祐哉?
唐、宋以还,败亡一轨,人君尸居太息而未可如何。呜呼!乱之初生,自所谓君子者開之,不但在噂沓之小人也。吕吉甫、章惇之害未去,而首击伊川者,司马公之门人苏轼、苏辙也;奄党之祸未除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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