唐肃宗上(6/7)
作品:《史鉴》夺中国。
唯其情之已私,则奉回纥以制人,与高祖之假突厥而实不用者殊。是以原野受其荼毒,而仆固怀恩且挟之以入为寇难,非汾阳威信之能服疆夷,唐亦殆矣。
故用夷者,未有免于祸者,用之有重轻,而祸有深浅耳。推其本原,刘文静实为厉阶,仅免于危亡,且为愚夫取灭之嚆矢,不亦悲乎!
六
“资于事父以事君而敬同。”但言敬也,则以臣之事君者事父焉可矣。乃抑曰“资于事父以事母而爱同”。
爱同于母,奚徒道之必尽,抑亦志之必从,饮食男女,非所得闲也,岂容以事君者事父乎?
责难于君,敬之大者也;责善贼恩,伤爱之尤者也;至于此,则以臣之事君者事父,陷于不孝,以伤天性,辱死及身而不足以赎其愆矣。
均“事也,君父有过,臣谏之,则纳者十之三四也;虽不纳,而不施以刑杀者十之五六也;遇暴君而见戮见杀,十之一二耳,抑虽死而终不失其忠。
子则不然,子谏而父纳,自非至仁大圣,百不得一焉;况乎宠妾媚子,君所溺爱,位相逼,势相妨,情相夺,岂人子所能施其檠括乎?
申生以君安骊姬之故,不忍辩而死,君德失,宗社危,而以不忍君失其宠嬖之情,任其煽惑,瘖死无言;臣而若此,则非臣也,臣以责难为敬者也。
子之事父,爱敬并行,而敬繇爱起,床第之欢,私昵之癖,父安而不得不安之,忍以臣道自居哉?非徒祸之及己而陷父以不慈也,言焉而未有听焉者也,争焉而未有能胜焉者也,徒为无益以召死亡,庸讵非一朝之忿乎?
肃宗方在军中,而张良娣以护庇见嬖,党于李辅国以乱政,李长源恶之,建宁王倓亦恶之。
呜呼!良娣虽不可容,岂倓之所得恶者邪?长源秉臣道之正以匡君,倓违子道之常以逆父,故肃宗虽惑良娣,辅国虽伏机械以求害长源,而终保全恩礼,悠然以去;于倓则发蒙振落挤之死,而肃宗不生瘣木之悲;其道异,其情殊,其得失不同,而其祸福亦别,岂有爽与?
小弁之怨,所以不害乎为君子者,幽王无忠直拂弼之臣,而平王之傅亦徒讼己诬,不斥褒姒之恶也。
当此之时,肃宗任长源以腹心,长源业不恤良娣之怨以与争成败,则倓授规正之责于长源,而可平情以静听;乃欲杀良娣以为长源效,不已傎乎?相激而陷父以杀子之大恶,自贻之矣。
所惜者,长源于倓投分不浅,而不能固谏倓以安人子之职,倓死,乃追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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